萧山令:

配对：奇异铁
分级：全年龄
警告：无
其他：有斯蒂芬毕业于哥伦比亚大学的私设。
简介：斯蒂芬的纽约一日漫步，也许不是单人漫步。


他们出门还没多久，托尼就开始抱怨：“我没想到你会走晨边高地【1】。哈莱姆附近可不是散步的好选择。”在他们说话的当口，几个年轻人跑步经过，斯蒂芬回头看了一眼：慢跑者黝黑的皮肤挂着汗珠，鞋子颜色鲜亮。他们身后还跟着几只大型犬，蹭着斯蒂芬的大衣撒欢地冲了过去。
“我来缅怀一下自己的学生时代。在医学院读书的时候，我在这里租住了好几年。”他把目光投向正前方，高街图书馆一如记忆中，台阶上坐满了学生。智慧女神张开的手臂下，少年人或坐或躺。
“那么我还是更喜欢剑桥【2】。”托尼哼了一声。“你以前也这样？在便利店买了啤酒，再和课本一起拎到台阶上？”
“我不喝酒，当然我更没抽过大麻。”斯蒂芬顿了一下，“我怕喝了酒手不稳。”他下意识地握紧双手，片刻后慢慢松开。托尼没有发现，但他似乎听出了斯蒂芬语气里不寻常的停顿，声音也软了些：“知道啦，我知道你是在图书馆里坐到天明的那个。”
斯蒂芬的表情绷不住了：“没那么夸张，不过也够了。当年我回医学院演讲，不得不说比你在麻省理工差远了——台下所有人都挂着一张熬夜泡图书馆的脸，那天礼堂空调吹出的风都有咖啡味儿。”
托尼被他逗笑了，斯蒂芬听着耳边他的笑声，把斗篷变成的围巾拉高了些，好在路人并没有关注他沉浸在自我世界里的神情。

他沿着Broadway【3】走向上东区。周边的景物从学生租住的公寓、廉价快餐店变成了中产住宅区、特色餐厅和沙龙香店。斯蒂芬走得很慢，好让托尼看全周围事物。他们很少这么出来散步，无论是独自出行还是待在一起都是如此。
托尼显然很享受这新鲜的体验。他仍在斯蒂芬耳边说个不停：“嘿，你看那里，街角的那个酒吧看起来不错。”
斯蒂芬摇摇头：“我是不会进去的，你也别想。”在托尼明确地表达出失望之前，他指了指对面的餐厅：“那一家很不错，他们有道前菜是自酿的红酒酱，我猜你会喜欢。”
“有没有干酪？其他甜点呢？他们家的酒怎么样？”
“有，有蔓越莓干酪和麝香白葡萄甜酒，我想他们都是你喜欢的类型。”斯蒂芬依次回答他的问题，在走到餐厅门前时，甚至停下来向里看了一眼。
“你要在这里吃东西吗？”
“我不饿。”他只是停留了片刻，继续往前走。他不用问托尼，他知道托尼并不感到饥饿。他们路过甜甜圈店，路过卖意大利冰淇淋的推车，路过卖墨西哥玉米饼的铺子，一次都没有停留。
之后，斯蒂芬进了一家书店，翻阅了几种新闻报刊；听了街头艺人演奏的蒙提柴尔达斯舞曲，他知道托尼喜欢后半段的华丽与激情；看了一路铁灰色街景和匆匆的行人，穿过拥挤的车流和人群、永远抬着头取景的观光客。

“无聊吗？”他轻声问托尼。
“有的地方无聊透了。”托尼轻快地回答他，“不过这可是我平时在大厦里看不到的，这是你想带我看的纽约吧？我的纽约可比它酷多了。”
“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一样，一直那么酷。”斯蒂芬回敬道。
“承蒙夸奖，我应该像纽约一样，有包容无聊之人的气度。”托尼的语气带着一贯的散漫，但斯蒂芬能听出来他在认真思考。
“一直像你一样有趣是很累人的，大法师。为什么不想想，等我们不再忙碌了，就搬到别处住？不，不要下城，那里的人都不知道休息。格林威治怎么样？试试中产的小别墅，养一条狗，没有堵车和半夜响起的警笛。没事就去哈德逊河旁边瞎走走，看场电影，大醉着回家......”
斯蒂芬听着他说话，竖起了大衣领子。大城市四季模糊，不定时吹冷风。他加快了脚步，没有再说话，也没有向身旁看一眼，只是径直走向最后的目的地：中央公园。

他随便选了个侧门进入，踩着落叶进入小路。托尼也没有再接话。周围的游人越来越少，渐渐只听得到干燥落叶被踩碎的声音，还有新落下的叶子，飘到斯蒂芬头发上、衣领后。他终于走到一处没有访客的林地，在长椅上坐下。
“斯蒂芬，你累了吗？”
被问话的人并没有立刻回答。他解下挡住小半张脸的围巾，露出一直戴着的蓝牙耳机。
“如果哪位路人注意到我，他大概会觉得我是个连走路都不忘讲电话的工作狂。”
“你这样说很失礼，斯蒂芬。我不是接线员，我是高级人工智能，不显示影像是怕吓到别人。”
斯蒂芬低下头揉了揉眉心。“现在你可以露面了吧？这里已经没有其他人了。”
“如你所愿。”他抬起头，看到托尼在他面前，双手抱胸站着。托尼脸上是快活的神情，挑起一边眉毛，蓝眼睛亮亮的，和他们之前见面时一模一样。他整个人笼罩在淡淡的蓝光里，几乎和背后的天幕融为一体。
斯蒂芬没再说话，只是突然张开双臂抱住了托尼——全息影像。他低着头，手臂虚虚拢着，托尼看不见他的表情。
“你累了吗，斯蒂芬？”他又问了一遍，“要回家吗？”
“回哪里？下城还是格林威治？”
“曼哈顿四十二街的大厦，我们还有工作，好多工作。”没有听到回应。天色将近黄昏，林子里已经很暗了，影像的蓝光在暮色里逐渐淡去。
“谢谢你带我出来，但是我们——我该回去了，斯蒂芬。”被叫到名字的人收紧了手臂，托尼的影像消失在斯蒂芬的轮廓里。

[Fin]

【1】晨边高地：哥伦比亚大学所在地区，邻近纽约著名的黑人区哈莱姆，后者治安状况欠佳。
【2】剑桥：这里是波士顿市的剑桥，托尼母校麻省理工所在地。
【3】Broadway：一般译作百老汇，这里并不是指歌舞剧场，而是贯穿曼哈顿南北的街道。

A/N：这篇文章的取材可以说是出于私心，很多描写也是出自个人的印象。我有很多关于纽约的记忆，当初参加交换项目时，一名美国男生带我进行了“曼哈顿一日”散步，就是这篇文情节的来源。
我迷恋这座城市的多元特质、平凡与不平凡的交织上演，于是我安排两名注定不凡的人物来进行一次非常俗世的漫步。中间插入的街头细节和对“普通中产”生活的畅想，对这种人设可以说是别样的浪漫了，然而仅限于此，anad的剧情让他们连一次普通的二人散步都无法完成。这就是我想尽力传达的感觉：他们像曼哈顿悬日一样，辉煌伟大，然而最终只能付诸回忆。